“那你願意與我一起麽？”

般若楞了一瞬，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了自己唱戲，從前千歲柔雖對自己也很好，但卻從未問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。

般若看著陸如畫那俊美的臉，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頭，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心動，她只覺得自己活了這麽久以來，第一次有一種要和人白首一生的想法。

陸如畫見她點頭，一把將她摟進懷裏，再也不願放開。

二人剛走出戲樓，千歲柔便帶人來了，他垂眸看了眼二人，眼中瞬間如同藏了千年寒冰。

“般若，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。”

陸如畫看千歲柔面色不好，連忙將般若拉倒自己身後，昂首挺胸對他道：“般若是千府的下人沒錯，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選擇和自己的意願，你不能強迫她。”

千歲柔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袖，輕笑一聲，“意願？，進了我千府便永遠是我千府的人，我的意願便是她的意願！”說完，他便看向躲在陸如畫身後的般若，

淡淡道：“過來。”

般若陷入了糾結和害怕，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千歲柔讓她十分陌生。

“過來！”千歲柔見她站在那裏半晌沒有動，又加重了音調強調了一遍。

般若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，腳步不聽使喚地便要朝著千歲柔走過去，陸如畫卻一把拉過她，微笑著對她搖了搖頭，

“不要怕，有我在。”

“不自量力！”千歲柔自詡平時是個壓得住氣的人，區區一個凡人他自然是不放在眼裏的，可今日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，竟然真的和眼前這個陸如畫動了氣。

他沒有多想，手上聚起靈力直接朝著陸如畫的肩上打過去，陸如畫區區凡人之身，怎能受得了這樣的重擊，當即倒在了地上還滾了幾圈，吐了口血。

“陸如畫！”

般若和千歲柔一起生活了十年，竟不曉得他到底是個什麽人，眼看著陸如畫被打到在地，她想要去扶，可是手臂卻一下被千歲柔拉住了。

“別碰我！”般若想掙紮，千歲柔只伸手在她的額頭上一點，她便直接暈了過去，千歲柔將她打橫抱起，轉頭對陸如畫道：“若是你再敢來千府，我可不能保證你下次能活著回去。”

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戲院，只餘陸如畫一人倒在地上，他握緊了拳頭，像是發誓一般念了的一聲‘千歲柔’這三個字。

千歲柔帶著般若回到府上，將她安頓好後才出了門。

“你喜歡上這丫頭了？”坐在長廊臺階上的青絨淡聲問。

千歲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，對著青絨道：“早點休息吧，今日你也累了。”

青絨將頭撇到一邊，“你知道，以我們二人的身份，凡人的生命在我們眼裏是根本不足為題的，滄海一粟般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千歲柔反問，“我有能力然她同我一樣， 不老不死。”

青絨呵呵笑了一聲，挑眉看他，“若是她不喜歡你呢？你還有辦法讓她喜歡你麽？”

千歲柔一下便被戳到了痛處，薄唇緊緊地抿著，不說話。

“呵呵呵，這凡間的女子著實是好騙，三言兩語哄她開心，她便將自己的心許給了人家了。不是麽？如此這般的她，又怎能配得上你？”

千歲柔走到她的面前，一手捏住她的脖頸，青絨的笑立刻凝固在臉上，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擡眼看著千歲柔，

“我同她的事，你最好不要多嘴。”千歲柔說完，便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，此時的青絨，身後卻是一片冰涼，她知曉方才的千歲柔並不是與自己在開玩笑，自己若是再多說一句，他定然會殺了自己。

般若醒來的時候，千歲柔就坐在床邊，她看著他，眼裏瞬間霧氣蒙蒙，

“陸如畫，怎麽樣了？”

千歲柔吹粥的動作頓了頓，擡眼看她道：“你先將這粥喝了，我在告訴你。”

般若伸手就將他手上的碗搶了過來，勺子被她放在一邊，她也不顧這粥是不是燙的，仰頭便喝。

“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？”般若將手上的空碗遞給他看。

“可以告訴你，你以後莫要與他再有任何瓜葛，安安靜靜地待在千府，他便能的活著。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就是你以後都不能見他，若是你在敢去見他，我便將他殺了。”

般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，這還是與自己認識了十年的那個千歲柔了麽？眼前這人輕松而隨意地說著殺人的話，仿佛家常。

“你，怎麽變成了這樣？！”

般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千歲柔，她只覺得他變得越來越讓她害怕。

他想伸手觸碰一下她的發，但卻被她躲開了，“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般若自從那日見到他使法術的時候，就覺得十分可怕。

千歲柔垂眸看她，突然朝她伸出了手，般若驚恐地睜大了雙眸，

“你——”

千歲柔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，一道白光閃進了般若的腦海，她慢慢地閉起了眼睛， 腦海中全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，而它們卻一點點的變得模糊起來，直到消失不見。

待般若再睜開眼睛的時候，她已經將自己去過錦城和與陸如畫有關的記憶全都忘記了，她有些迷茫地盯著千歲柔，

“你.....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裏？”

千歲柔伸手把她摟進懷裏，喃喃道：“沒事，我只是突然想抱你一下。”

“你喜歡我麽？般若？”

般若有些奇怪地擡眼看他，“什麽？”

“我們成婚好不好？”

般若覺得若是以往的自聽到這話的話，心情定然會激動一番，只是她現在的心情卻如同止水，毫無波瀾。

“為什麽？要成婚，我.....”

“因為，我喜歡你。”

般若剛想說話，千歲柔卻突然捧起她的臉，又輕聲問了一句，

“好不好？”

般若只覺得他的瞳孔幽深，好似一汪清潭，將自己吸入其中，鬼使神差之下竟然答應了下來。

般若始終覺得糊塗，只覺得自己腦子像是少了些什麽似得，但卻是死活想不起來。

千歲柔自般若答應與他成婚之後，便開始籌備，他不管什麽人妖界限，他只想同她在一起，他想然她永遠陪伴著自己，直到滄海桑田。

在婚禮的前一晚，般若遇見了青絨，她只覺得她眼熟，卻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。

“要同他成婚了？”青絨臉上的表情淡淡的，看不出是傷心還是快樂。

“嗯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“多謝。”

般若看著走遠的青絨，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，“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？”

青絨走到般若的身邊，遞給她一個方形的小盒子，道：“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，切記，我叫青絨。”

般若接過盒子，望著青絨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。

般若回到自己的房間，桌上放置著明天要穿的喜服和要佩戴的首飾， 般若看了眼青絨給自己的盒子，小巧精致，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。

般若好奇，於是便將那個小方盒子打開了，待看到裏面的東西時，般若嚇了一大跳，竟然是一條赤紅色的小蛇！

般若連忙將盒子扔掉，可那條小蛇竟然順著地面直接爬到了般若的腿上，般若只覺得有一股涼意從自己的腿彎處一直蔓延到自己的後腦，她想叫，可好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般。

‘記住，我叫青絨。’

她突然想起了送她東西的那個綠衣女子，艱難地喊出了‘青絨’兩個字，後腦的涼意瞬間消散，屋中瞬間升起了一股綠色煙氣，那個綠衣女子便憑空出現在她的房間中。

“你？！是鬼還是妖怪？！”

般若嚇得直接跑到門口，本想開門出去，卻被一股打力彈了回來。

那青絨雙手結了個法結，直接朝她的後腦打過去，般若瞬間便想起了自己那已經消散的記憶。

她動了動唇，看著眼前的青絨，顫聲問，

“你是妖？那......千歲柔.....”

“他與我一樣，自古人妖殊途，他想與你在一起，卻變不成凡人，所以就必須將自己的內丹給你，讓你永生。”

“什麽？！”

“我喜歡他。”青絨直言不諱，“不能看他做這傻事，但我卻又不能殺你，所以只能送你離開。即便日後他怪罪我，要殺要剮我也認了。”

她看著般若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人，妖，終究殊途。”

“陸如畫呢？他現在如何了？！”

青絨搖了搖頭，將眼前的般若變作了丫鬟的模樣，“你現在須得快些離開這裏，你只有一晚上的時間，這變化之術三日後便會消失，至於你以後，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般若點了點頭，剛走到門口，卻又停了下來，她沒有回頭，可是聲音卻是悶悶的，

“若是他問起來，你替我告訴他，對般若十年的養育之恩，來世再報，今生只願永不再見。還有，謝謝。”

青絨點了點頭，待般若走了以後又在她的房間變出了一個和般若一模一樣的假人來。

她拿起那個精致的盒子，將那條小紅蛇放進盒子中，輕聲道：“紅紅，你說她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回來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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